“天位已定”四个字,如同定海神针,瞬间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朝堂气氛,也像一盆冷水,浇在了朱祁钰躁动不安的心头。

        朱祁钰死死盯着于谦,这个他最为倚重、刚刚挽狂澜于既倒的国之柱石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脸上的怒气和怨怼如同潮水般退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狼狈和深深的无奈。于谦的态度,代表了京营兵权,代表了京师人心,更代表了此刻大明朝野最强大的力量!他无力反驳,更不敢反驳。

        沉默,令人窒息的沉默在大殿中蔓延。朱祁钰缓缓坐回龙椅,仿佛被抽干了力气。他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,眼中只剩下冰冷的疲惫和一丝隐藏极深的不甘。他挥了挥手,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颓然,却又暗藏锋芒:

        “罢了……听你的!都听你的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刻意加重了“听你的”三个字,目光如冰锥般在于谦脸上剐过,随即转向礼部官员,语气生硬地下旨:“速遣杨善,备……薄礼,迎太上皇归京!一切仪注,尔等斟酌,莫要失了朝廷体面!”

        那“薄礼”二字,咬得格外清晰,充满了讽刺意味。

        天幕幽光流转,画面已然切至漠北草原深处那座象征瓦剌权柄的金顶大帐前。风卷残云,气氛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急切。

        瓦剌太师也先,这位不久前还趾高气昂、视大明皇帝为掌中玩物的草原枭雄,此刻脸上竟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笑容。他搓着手,对着面前几位风尘仆仆的大明使臣(李实、杨善等)点头哈腰,言语间透着一股巴不得立刻甩掉包袱的迫切:

        “误会,都是误会!上国皇帝陛下在我处安好,安好!瓦剌愿与大明永结盟好,这就恭送太上皇陛下回銮!即刻启程!”那副殷勤备至的模样,与一年前帐内厉声呵斥朱祁镇时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奉天殿内,死寂一片,只有粗重的呼吸声。蓝玉抱着胳膊,嘴角咧开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,声音不大,却像冰锥子扎进每个人耳朵里:

        “嘿,新鲜!抢回去的宝贝成了烫手山芋,求着原主拿回去?这太上皇……怕是把瓦剌的粮仓都吃空了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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