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幕画面最终定格在黄土官道上。一辆简陋的马车在寥寥数骑的护卫下,孤零零地驶向北京城那高耸的城门楼。

        车帘低垂,里面坐着刚刚结束一年俘虏生涯、身份尴尬的太上皇朱祁镇。没有想象中的万民跪迎,没有旌旗招展的仪仗,只有深秋的寒风卷起枯叶,打着旋儿掠过车辕,一派萧瑟凄凉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凄凉归来的景象,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洪武奉天殿的死水,激起了勋贵老臣们心底最深沉的忧虑。

        老将耿炳文重重地叹了口气,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,声音带着沙场磨砺出的沉重:“回来了……人回来了,麻烦也回来了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环视左右同僚,浑浊的老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忧惧:“诸公可还记得前宋旧事?那宋高宗赵构,为何宁可背负千古骂名,也要杀了岳飞,自毁长城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脸色凝重的徐达、冯胜等人,最后落在御座上面沉似水的朱元璋身上,声音压得更低,却字字惊心:“还不就是怕他那被金人掳去的爹(宋徽宗)和哥哥(宋钦宗)回来!一个‘太上皇’杵在那儿,名分大义压死人!新皇帝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!位置坐得稳吗?能安心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冯胜也接口,语气沉凝:“耿老哥说的是。这朱祁镇……可比宋徽宗年轻多了!他在位时虽糊涂,可毕竟做过十四年天子!朝中旧臣、军中故旧,焉能没有一二心存念想者?更何况孙皇太后可是他的生母啊!万一……万一他存了复辟之心,或者被有心人利用……”他没说下去,但那可怕前景,已如阴影般笼罩在每个人心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真如此,”一位素以耿直闻名的文官忍不住低声喟叹,“岂非……岂非证明那宋高宗杀岳飞以绝后患……竟是对的?”这话像毒刺,扎得在场所有忠义之士心头剧痛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屁!”

        一声压抑到极致、如同火山即将喷发的低吼,猛地炸响!

        众人骇然望去,只见一直沉默的燕王朱棣,此刻霍然抬头!他双目赤红,如同两团燃烧的幽火,死死钉在那位发出“宋高宗有理”论调的文官身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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