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年头农村河沟里,小鱼小虾真不老少。两人铲土堵住一段沟的两头,三下五除二舀干了水,搁浅的鱼虾便在沟底活蹦乱跳。

        贺国强第一次堵沟抓鱼,觉得太好玩了!他摸鱼捡鱼时,嘴里发出呜哩哇啦的叫喊,兴奋得像个捡到宝的孩子,毫不在意泥水溅了一脸一身。

        抓完鱼回到家,刚过十点。舀水养护了井台后,贺国强把鱼篓里的鱼倒进一个大木盆。好家伙!鱼种虽杂,分量不轻。蒋梦言用桶里的井水冲洗两遍,再注入足量清水养着。一盆鱼几乎没死的,在水流涡旋里劲头十足地游动,俯视下去,鱼背呈黑黢黢一片。

        两人痛快地冲了个凉水澡,换上干净衣裤。再看贺国强,浓眉大眼,高鼻阔嘴,很是精神。可惜是个聋哑人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头渐毒,屋后树上的蝉鸣聒噪成片。两人把养鱼的木盆移到阴凉处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时,西面院门外传来试探的脚步声和刻意的咳嗽声。两人对视一眼,预感有人来看井了。果然,院门口探进一个庄稼汉的脑袋,是五队马明宇他爹——马德福。

        马明宇是高蒋梦言两级的放鹰台小学校友。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辍学学木匠了。听说平常日子总是在师傅家做活,所以,这次回来蒋梦言还没有见过他。

        马德福搓着手,脸上堆笑,目光却越过蒋梦言,直往院子里崭新的井台瞟。“梦言啊,城里回来了?”他嗓门洪亮,“哟,还有位小兄弟?这一身新衣,精神!”

        蒋梦言笑着迎上去:“马叔,您稀客,快进院。这位是我请来的打井师傅贺国强。(指了指耳朵)他听不见。您有事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嗨,没啥大事,”马德福走进院子,“早起听说你们家的井打成了。这会得空,过来瞅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欢迎马叔参观。”蒋梦言引他到井台边,“这是口压水井。井道只有100毫米粗,出水量刚够一家人用。”说完动手压了几下。

        马德福亲眼看着清冽的井水涌出,羡慕不已。他围着井台转了一圈,摸摸光滑的抹灰层,又探头看看出水口,啧啧称奇:“了不得!压几下就来水,省力气啊!你是不知道,我家没井,每天挑水累得我腰都直不起来。你婶子天天念叨,要能打口井就好了……”他絮絮叨叨诉苦,目光灼灼地看着蒋梦言:“梦言,你跟叔透个实底,打上这么口井……得费多少工?花多少钱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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