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棡则绕有兴致地看着朝鲜商人与倭人伙计讨价还价,笑道:“吴掌柜倒是有眼光,这长崎港扼守东海航道,将来往南洋去的船多了,怕是更热闹。”
朱高炽没接话,只是指着码头上那些穿着粗布短打的倭人:“他们是罪民区调过来的?”
“正是。”吴远山点头,“殿下定下的规矩,罪民服劳役抵罪,小人管他们三餐,不付工钱。这些倭人虽笨,干活倒是还算听话。”
朱高炽“嗯”了一声,没再多问。
当年定下罪民区制度,本就是为了让倭人赎罪,如今他们能靠苦力换口饭吃,已是宽待。
离开长崎港,一行人往西北行,沿途渐渐荒凉起来。
越靠近石见银矿,道路两旁的树木就越稀疏,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尘土的味道。
远远望去,连绵的山坳里插着无数面小旗,分别写着“晋”、“徽”字样,那是山西晋商与徽州徽商划分的矿区边界。
“到了。”朱棡勒住马缰,指着前方黑压压的矿洞,“那边五座是山西王家的,这边五座归徽州程家。”
众人下了马,步行走进矿区。
眼前的景象与长崎港截然不同:裸露的山体被挖得千疮百孔,矿道入口处,数十个倭人背着沉甸甸的矿石,佝偻着身子往外挪,他们身上只裹着块破布,手脚上满是冻疮与伤口,脸上沾满黑灰,只剩下一双双麻木的眼睛。
一个监工模样的汉子拿着鞭子,见有倭人走得慢了,扬手就抽下去,嘴里骂着:“快点!磨蹭什么!天黑前挖不够十筐,今天就别想吃饭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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