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督府议事厅内,大都督汤和正伏案批阅文书,花白的头发在烛火下泛着微光。
他身着深色水师都督袍,手指因常年握刀与掌舵,布满了厚厚的老茧。
一旁的副都督俞通源,则对着墙上悬挂的水师布防图,眉头微蹙地思索着——自水师从五军都督府独立,直接对皇帝负责后,他们二人肩上的担子便重了数倍。
麾下东海水师与北洋水师,如同两条并行的脉络,各自承担着截然不同的使命,却都牵动着大明海防与海外开拓的命脉。
“东海水师那边,上月海关税收又涨了两成,鲸鱼油脂与鲸骨的商队订单,排到了半年后。”
俞通源转过身,拿起桌上的卷宗,对汤和说道,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,“他们在舟山、琉球一带设立的补给港,不仅能为商队护航,还能拦截海盗,如今东海贸易一派繁荣,水师将士的军饷、战船的修缮费用,基本能自给自足,上个月还向都督府上缴了五万两白银,反哺咱们统筹调度。”
汤和放下朱笔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,脸上露出一丝笑意:“东海那边总算是步入正轨了,没白费咱们当初的心血。”
“当年胖殿下力主在东海搞贸易、设海关,多少人说咱们‘不务正业’,如今看来,这条路走对了——水师要发展,不能只靠朝廷拨款,得有自己的根基。”
可话音刚落,他的神色又沉了下来,目光转向布防图上标注“北洋水师”的区域,语气中满是沉重:“比起东海,北洋那边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啊。”
从组建北洋水师、筹备探索美洲开始,朝廷与都督府便源源不断地向北洋水师倾斜资源——每年调拨的粮食超过十万石,打造的新式战船占水师总产量的三成,挑选的精锐士卒更是不计其数,可投入了这么多人力、物力、财力,换来的却是一次次船队失联的消息,始终见不到实实在在的成果。
俞通源也叹了口气,走到汤和身边,沉声道:“没办法,每次派遣船队出海,都像在赌命。那些水师儿郎,哪个不是咱们亲手挑选、亲自训练的?可明知前路凶险,为了开拓美洲的大计,还是得硬着头皮让他们出发。有时候我真在想,咱们这么做,是不是在让他们白白送死?”
这话戳中了汤和的心事,作为水师大都督,他比谁都清楚探索未知海域的风险,此前数支船队杳无音信,他夜里时常梦见将士们在风暴中挣扎的场景,心中的愧疚与压力,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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