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处温叹息之中,一语说来:“重德啊,你是好样的,若是朝堂内外,都是你这般的人,局势何以至今日?”
这一语,不免把耶律大石也说得有些悲伤悲戚:“我镔铁契丹,筚路蓝缕,最早分八部,从唐初而起,为天可汗太宗皇帝以驱驰,太宗皇帝亲赐姓李,后被回纥所欺,祖辈励精图治,奋战不止,唐末再起,立国建元,如此一并算来,四百余年了,天可汗一去不返,大唐也没了,我自天朝上国!读书读史,也知兴替之理,天道伦常也,可悲可恨,生在此时……”
李处温听来,几近落泪,他虽不是契丹,但这契丹之国,于他而言,本也就是他的国。
便也来说:“兴替之事,此时还言之过早……”
不免是安慰。
耶律大石却转头来问:“如今之势,不说人事,不说天子不说朝堂,就说眼前之景,南北不过三百多里之地,东西不过千里之地,北是女真,南……哼哼,这大军屯在这里,说破天去,岂能不是跃跃欲试?不外乎是想多得一些便宜罢了……”
“你何必如此悲观?”李处温问着。
耶律大石摆摆手:“不是悲观,李相公,许不久之后,我自战死了,也就见不得那些悲哀之事了……最好战死罢了,四百年契丹,一朝灰飞烟灭……”
说到此处,耶律大石面容之上,何其悲伤?
李处温心中有一语,差点脱口而出,但他忍住了,他知道,这话若说出来,耶律大石必然翻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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