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雨倾盆而下,砸在江南的青瓦上,发出密集如鼓点般的声响。昭言站在祠堂檐下,望着那片被雨水洗刷得发亮的石板地,手中炭笔尚未干透的字迹正一点点模糊。孩子们写下的梦想已被浸成墨痕,像一滩滩未完成的誓言,在水洼里轻轻晃荡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没有去擦。

        身后传来木杖轻叩地面的声音,楚云梨缓步走来,肩头微湿,白袍依旧洁净如雪。“你看,”她低声道,“雨能把字迹冲走,却冲不掉他们心里已经种下的念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昭言点头,指尖摩挲着右臂那道自归墟碑归来后便再未消退的灼痕。它已不再疼痛,但每到阴雨天便会泛出淡淡的紫金光泽,仿佛体内仍有余焰在无声燃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南疆传信。”老药师从廊角走出,手中握着一封用蜡封好的竹简,“三日前,西南边陲有异象??一座古庙无故自燃,火势不伤屋梁,唯独供奉的命册残卷化为灰烬。守庙的老僧说,夜里听见有人诵《火种录》第一章,回头却空无一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楚云梨接过竹简,眉梢微动:“不是人诵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是回响。”昭言接话,声音平静,“当足够多人记住一段话,它就会自己活过来。就像风穿过山谷,不必有嘴,也能唱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三人沉默片刻。远处雷声滚滚,像是天地也在回应这悄然蔓延的变局。

        翌日清晨,雨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阳光破云而出,洒在忆盟十七节点的地图上。那是由十七块不同材质拼接而成的巨大沙盘,置于祠堂正厅中央,象征着九州共议的根基。如今,其边缘已有几处开始微微发光??那是新的觉醒之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西境、北原、东海沿岸……”老药师指着光点,“短短半月,已有十一地自发组织起‘识字会’,教孩童辨认《火种录》中的句子。更有甚者,开始尝试用自己的语言重写命律条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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