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鸢飞得越来越高,像一片片被风托起的叶子,载着墨迹未干的问题,在蓝天上划出无数道细长的痕迹。林知意仰头望着,目光追随着一只特别的风筝??它用的是旧时“梦坛”记录梦境的麻纸糊成,上面写着一行稚嫩却坚定的字:“我梦见了一个没有谎言的世界,那是真的吗?”
她不知道那只风筝最终会落在哪座山、哪条河,或是哪个孩子伸手接住它的那一刻。但她知道,只要还有人愿意写下问题,就有人会读;只要有人读,就会有人想;只要开始想,沉默的墙便再也无法完整拼合。
阿满站在她身旁,手中握着一卷尚未寄出的信。那是来自西南边陲一名少年的回函,他说他在祖屋地窖里挖出了一本残破的手抄本,封面已朽,但内页仍可辨认,是一本《问魂录》的早期版本,记载着三百年前一位女官因揭露皇室秘闻而被活埋于梅林的事迹。少年写道:“我奶奶说,那晚风很大,梅花全开了,可没人敢去赏。”他问:“如果当时有人站出来说话,历史会不会不一样?”
林知意接过信纸,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,仿佛能触到三百年前的寒夜与落梅。她低声说:“不是‘会不会’,而是‘本该如此’。每一个沉默的夜晚,都是对未来的亏欠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一名“问光”成员奔上山来,脸色发白,手中紧攥着一封火漆封印的密报。他单膝跪地,将信呈上:“林主,北境急讯??‘无名堂’昨夜遭袭,三十七具牌位被毁,守堂老者重伤昏迷。现场留下一句话:‘止语者生,问路者死。’”
空气骤然凝固。
阿满猛地攥紧拳头,眼中怒火翻涌:“又是他们……那些躲在暗处的人,永远学不会放过亡魂!”
林知意却没有动怒。她缓缓接过密报,拆开,逐字读完,然后轻轻折好,放入怀中。她转身走向岩洞,步伐沉稳如初雪压枝。
“传令下去,”她说,“即刻召开‘问心会’,所有‘问光’首领、‘梦坛’执事、‘忆祭’长老,七日内齐聚青崖谷。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,宣布一件事。”
阿满跟在她身后,低声道:“你要做什么?”
“我要把最后一步棋走完。”她停下脚步,回头望了他一眼,眼神清明如水,“我们已经唤醒记忆,重建历史,点燃追问之火。现在,是时候让这火燃成制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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