至于赵家人,早有两名小吏得了信儿候在苦水堡门口,他们便如逃出牢笼般,迫不及待地与流犯们分道扬镳,跟着小吏们先行一步了。
等曾监牧终于不再扭头,乐瑶她们也随着解差时不时地喝骂催促,缓缓穿过了那道低矮而厚重的夯土堡门。
不知要在这里熬多少年,所有人都忍不住抬眼张望。
一进来,里头便是一片被踩得板结的黄土场子,地面浮土极厚,人马走过尘烟腾漫,风一吹,混着牲畜粪便的气味,臭烘烘地扑得人满脸满身。
两侧挤着一排低矮的土屋,好似是暂时存放货物与粮草的仓廪,不少西域胡商牵驼引马,装卸货物,喧嚷不绝。
稍往深处,便能看见三五成群的苦役正佝偻着背脊搬运薪柴与石料。
粗麻绳勒在肩膀上,将身上那件短褐磨得破破烂烂,露出里头絮的麦草与鸡毛。
他们个个都打熬得黝黑干瘦、双眼麻木无神,他们的背脊似乎已在繁重的劳作中被压得畸曲,即便卸下重物,也几乎直不起来,看得乐瑶与其他新来的流犯们个个都心惊胆战。
正望着,又听一阵刀鞘与甲胄相碰的铮铮声。
一队残兵正从另一头缓慢行来,刀鞘击打着腿甲,发出明显的金属声响。他们应当是打了场恶仗的伤兵,身上的盔甲大多都破裂变形,血垢泥垢混杂,辨不清颜色了,铁甲下的皮袍更是破烂如絮,裹伤的麻布甚至还在渗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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