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童瞳!”谢卿歌和安夕来猛地回过神,焦急地就要追出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去。”商颂已经站起身,动作利落地绕过矮几,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茶杯和那几滴刺目的血迹,眉心微蹙,却没有丝毫犹豫。“你们照顾唐嘉树。”她的目光在唐嘉树失魂落魄的脸上停留了一瞬。

        说完,她不再停留,拉开门,身影迅速没入童瞳消失的、同样寒冷刺骨的夜色里。

        茶室里死寂依旧。黎名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缓和气氛,最终只是低骂了一声。沈道非推了推眼镜,镜片后的眼神带着深沉的忧虑,默默抽出一张纸巾,蹲下身,小心地擦拭着榻榻米上晕开的血渍和茶水。

        季斯年无声地走到角落,拿来清扫工具。安夕来则小心翼翼地靠近唐嘉树,想接过他怀里那把仿佛成了他唯一支撑的吉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唐嘉树…”安夕来声音放得极轻。

        唐嘉树象是被惊扰的梦游者,猛地一颤,下意识地将吉他抱得更紧,指关节用力到发白。他缓缓抬起头,通红的眼睛里没有泪,只有一种被掏空的、巨大的茫然和钝痛。他环视着周围一张张写满关切、震惊、甚至有些尴尬的脸,最后目光落在伯雪寻身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伯雪寻依旧靠在角落的柱子上,姿势未变,只是眼神变得异常深邃,像望不见底的寒潭。他看着唐嘉树,没有责备,没有安慰,只有一种近乎沉重的理解,以及一丝…难以言喻的复杂。这眼神让唐嘉树感到一种更深的窒息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…”唐嘉树的声音嘶哑,“我去…透透气。”他猛地松开吉他,象是被烫到一样,将它塞给安夕来,然后几乎是逃也似的,踉跄着冲出了茶室,奔向与童瞳、商颂截然相反的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需要寒冷,需要空旷,需要远离这里所有让他喘不过气的目光和那份被当众摔碎的、滚烫的真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度假村的室外温泉区隐在精心布置的假山和苍翠松柏之后,氤氲的热气在清冷的初冬夜色里蒸腾缭绕,如同仙境。商颂循着模糊的啜泣声和紊乱的脚步声,最终在最大一个、位置最隐蔽的温泉池边,找到了童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没有下水,甚至没有靠近温泉。她只是蜷缩在池边一块冰冷的、湿漉漉的岩石后面,像一只被雨水打湿、瑟瑟发抖又无处可逃的雏鸟。她把自己抱成一团,头深深埋在膝盖里,肩膀剧烈地、无声地耸动着。那压抑的、破碎的呜咽声,断断续续地从她紧咬的唇缝中溢出,混合着温泉水汩汩流淌的声音,显得格外凄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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