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气里,一股极其熟悉又带着变化的清冽气味,顽强地穿透了混沌,丝丝缕缕地缠绕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 是雪松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又似乎被调和了。薄薄的木质底调托着那份清凉,添了丝干燥微苦的木息,苦意之后,又隐约透出一丝跳跃的新鲜橘子甜香,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气味复杂得像他此刻的存在感,熟悉又陌生,扰人心神。

        商颂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不管不顾地放松脊背,整个人顺着椅背往下滑,瘫靠在冰冷的塑料椅背上,仰头望着天花板交错的光束。

        心底涌上一丝庆幸。她刚杀青的单元剧里,爱是奢侈品,火花易燃,却无需燎原。这让她此刻,尚能维持一丝摇摇欲坠的镇定。

        伯雪寻微微垂眸,视线落在前排椅背的缝隙间。他能窥见她卸下防备后,像被抽掉筋骨般瘫软下去的姿态,看见她仰头时绷紧又放松的颈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心底泛起一丝苦涩的自嘲。好像只有他一个人,还固执地留在那座湿冷的花房,留在那句最终未能出口的话前。在她面前,他好像总是卑微得像一粒尘埃,却又在尘埃里,不可理喻地开出一朵绝望扭曲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 就在这时,前排的商颂似乎被那缕雪松味搅得心神不宁,视线无意识地飘移,然后,毫无预兆地,向上抬起。

        撞进了他低垂的视线里。

        更确切地说,是撞在了他那粒极其微小、颜色浅淡的痣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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