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在你点破之后,我立刻调他离京,遣他去江南督办一批紧要物资。同时,杨无邪亲自带人,在我的命令下做了两手准备:我不查他,若他是清白的,此去江南是历练,亦是考验,归来仍是兄弟;若他真与狄飞惊勾结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便是人赃并获,铁证如山。到那时,杀之,是为楼除害,正纲纪,无人可怨,无人敢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梦枕在情义与责任之间,艰难撕扯出了近乎悲壮的决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兄弟?”谢怀灵重复了一遍,语气带奇怪的讽意,“他同你出生入死,他曾经确实是你的兄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就为了这个?”她追问,“你要完成你的大业,你要去挣那江湖第一把交椅,步步荆棘,屡行险棋,你却还想保存你的兄弟情谊,交付你的信任?既要握紧杀人的刀,又想留住暖人的火……苏梦枕,你不觉得太贪心了吗,你就不怕粉身碎骨、成也兄弟败也兄弟?”

        苏梦枕没有回避,他的声音有些许的沙哑:“或许吧,但这就是我的道,是我的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若无这份交付信任的肝胆,金风细雨楼何来今日之气象,不过是又一个争权夺利的冰冷巢穴。兄弟热血,忠义相托,才是我楼立身之本,永不敢忘。这情谊,这信任,不是累赘,是金风细雨楼的脊梁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心知我要走的路容不下忠义,这条路的终点不论成败我也早有觉悟。但在这条通往孤绝的路上,只要有一线可能,我便要守住那一份义,直到它自己熄灭,或者,被证明二者终不可兼得,到那时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灰冷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:“此心虽痛,此刀也不悔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掷地有声的话语在暮色中回荡,谢怀灵沉默了。这一次的沉默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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