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放下酒壶,直刺苏梦枕眼底:“一个登高一呼,应者云集,足以涤荡污浊、重整山河的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轰隆——

        窗外是一道惊雷炸响,光照亮了苏梦枕的脸。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,骨节泛白而颤抖,杯中清澈的酒液微微晃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闻到了那青梅酒香,听到了那惊雷,更听懂了谢怀灵话语里那石破天惊的指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不是在闲聊,不是在抱怨。这场雨,这间刻意清空的屋子、这炉火、这壶深秋难寻的青梅酒,都是她精心布置的局。她在效仿古人,她要——

        苏梦枕的心被那道惊雷狠狠劈中。从未有过的震颤从灵魂深处升起,血液似乎在燃烧,那病弱的肺腑间翻涌的不再仅仅是痛楚,更有一种沸腾的渴望与悸动。野心、抱负、被点破的隐秘、骤然降临的巨大期许与审视……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猛烈冲撞,几乎要冲破那副病骨支离的躯壳,他感到一阵眩晕。

        是那句话吗,是那个念头吗?

    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翻涌的气血已经不能压制了,灼灼看向谢怀灵:“然英雄难觅,千百年所罕见。谢姑娘以为,当世之中,何等人物可当此‘英雄’二字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诸葛神侯。”苏梦枕率先抛出一个重量级人物,“官拜世袭神侯,执掌六扇门与部分禁军,武功深不可测,忠勇无双,数十载为国为民,殚精竭虑,威震黑白两道。此等人物,可算英雄?”

        谢怀灵断然否道:“诸葛神侯忠勇有余,格局不足。君已非民之君,他空有移山填海之能,补天浴日之志,却困于忠君二字樊笼,明知君昏臣佞,天下将覆,亦只修修补补,勉力维持,不敢越雷池半步。而到大厦将倾,抱柱守门,终将与朽木同焚,非英雄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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